[The Untamed] EROC的國族價值、言論自由與社群建構的兩難

Day 2,022, 07:11 • Published in Republic of China (Taiwan) Republic of China (Taiwan) • by Pallas Landan

道歉與更正：原文中錯誤將暗殺事件歸因於對特定人士所持有的政治立場與發言會危及eROC與eC的關係，經事主出面澄清暗殺目的，發覺是我查證不週誤將暗殺事件歸因不不相干的事情上，是我個人的過失。現在我確信其原因無關乎本篇脈絡，Pallas Landan於此聲明更正並且向事主klonoa wind致歉。遭更正的部分將附註於文末以供對照。


-

　　突然想到，反對立法允許政府審查網路逐漸發燒，與，反對藉由檢舉手段強行移除其他玩家的發言，都是在維護同樣的價值：自由發言的權利，不是嗎？為什麼前者與後者收到的迴響比例差異這麼大？

　　也許我們應該開誠佈公地談一談這件事情。誰知道呢？難保類似的事情在將來重演。

-

　　讓我們回顧一下eROC的歷史。與e日韓作戰時，我們打著國族的旗幟招生。當本島被eUS佔領時我們重施故技。然而一再地對外使用國族來建構社群的價值之後，當有招到的新人打著同樣的國族旗幟，在自己的報紙上發表不利於維繫eROC與eC關係的言論時，所受到的對內待遇卻截然相反。

　　要我說，這正是這個社群對eROC的國族認同本身最大的嘲諷。我們不斷的在戰時用愛國主義進行宣傳、招生，才能滿足eROC對新血的需求──對維持戰場的需求，然後稍後在遊戲中面臨e外交上的可能衝突時（至今主要是eROC與eC之間的），卻瞬間變臉一腳踢開所有的意識形態講求遊戲中的政治現實。而在為這片土地上民主的萌芽而在RL奮鬥數十年之後，我們面對異議者所採用的手段少有對談，還予以封殺──可笑地與我們努力摒棄的老KMT專制政體如出一轍，而且絕少受到批判。

　　這就是我們的公民素養高度。我們施展、操作、欣然接納這樣原則前後的不一致性，反映在我們面對這起事件的態度上、反映在我們面對RL政黨、政客對我們睜眼說瞎話鬼扯蛋的包容上。

　　也許這也是為什麼戰爭期間所募集到的新人總是來來去去──有多少新人來這裡不是為了融入社群、為了遊戲本身，而是受到愛國主義的推廣文宣所吸引？在贏得戰爭之後，新人本身對國族的幻想已經在短暫而密集的戰場輸出中得到滿足（儘批評的背景全然不同，這依然讓我想起已經離開遊戲的資深土耳其玩家Taget在其報紙上所寫的：「nothing much more than nationalistic masturbation. You blow 300 gold…and feel good about yourself」），而愛國主義在贏得戰爭後也就再也無用武之地，必要時，愛國主義的言論還會被eROC內部的審查機制給河蟹、貼上「激進」標籤。由此我們只能做出如此推論：一如現實世界的歷史，宣傳手段中的「國族」一直以來都只是工具的一環，由不具價值、立場的主體透過操弄宣傳對象所持的價值觀、政治立場來達到目的。於是我們不難理解，在一些人、在那些被貼上「激進」標籤者的眼中，國族的價值，在這個社群中是被踐踏的──成了可以隨意妥協的、不具價值的中立工具；也不難想像有人會為了維護自己信仰的價值會做出反擊，然後再度被積極侵犯，形成惡性循環。

　　於此，我們也不難看出這個社群作為一個整體，在公關上已經瀕臨信用破產的邊緣。基於現實面（這只是一個設計得很差近的網頁遊戲，而每個人都還有自己的RL生活要顧），社群協助新人融入所付出的心力必然有限。面對此問題，我們所慣用的解決方案是一次又一次的在消費新人，透過販售愛國情感，為財政吃緊的eROC從場外或其他熱門版上「買」來免費傭兵。而實務經驗上證明，這麼做是有效的，而且屢試不爽。

然無論如何，透過這次事件，整個社群對如此前後不一致性的認可便再清楚也不過，我們親手為這個社群的國族認同的價值簽下死亡證明，徒留工具用途，再次強化上面提到的惡性循環的可能性；也為這個社群當中言論自由敲下另一聲喪鐘。繼續操弄愛國情感作為招生訴求的結果只會使RL上的政治問題在將來更頻繁地浮上檯面，殃及現在eROC與eC的聯盟關係。

　　對於廣大的場外眾們這也許算不了什麼吧。多數人沒有成功融入這個社群，但也願意張開雙臂擁抱這樣的模式，並且在輸出與愛國情緒的滿足的來往之間各取所需。少數人想要融入這個社群，當中的更少數卻誤信招生文宣所構築的國族幻夢，一股腦的發表其愛國言論，卻發現這個社群的愛國論述和語境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調，在少有人解釋eRep中政治現實的需求和eROC-eC基情史的同時，遭遇主流意見的抵制之後，還被以透過檢舉的方式藉官方之手強行移除其言論。整個社群對如此前後不一致性的認可便再清楚也不過，我們親手為這個社群的國族認同的價值簽下死亡證明，徒留工具用途，再次強化上面提到的惡性循環的可能性；藉官方之手強行撤下他人的發言也為這個社群當中言論自由敲下第一聲喪鐘。繼續操弄愛國情感作為招生訴求的結果只會使RL上的政治問題在將來更頻繁地浮上檯面，殃及現在eROC與eC的聯盟關係。

　　除此之外我們還必須接受的是，eRepublik的玩家或我們所要招募的宣傳對象，年齡層與教育背景、媒體接收來源的分布極廣的事實。我們所看到的Citizen Profile的主人可能是一個中年、成熟、有歷練與處世經驗的人，也可能是一個國中、正值青春期的青少年；可能以主流媒體為資訊的主要來源，也可能更加多面。假定自己對話對象的年紀與其言談背後的心智成熟度是否相稱只會徒生障礙。與其「中二」一類的言語攻擊並打壓其意見為不成熟、不理智、甚至意圖審查，更應該有的是平行對等的對話。


小幅討論後的後記：

　　主張避免操弄愛國情感作為招生訴求，又會回歸到eROC人口開源節流上的兩難困境──要不就是繼續操弄國族情感這把兩面刃，要不就是繼續宣傳遊戲本身貧乏的設計──至於其他透過各式各樣興趣、舉辦活動、介紹其他遊戲這類新的社群建構方法對內也許足以維持老玩家繼續待在圈內，對外卻顯然缺乏號召力。在eRepublik中我們終究無法逃脫遊戲本身的主題（國族）內容（貧乏的設計）的限制。

　　在遊戲本身的國族主題與貧乏設計的限制底下，也許我們更應該做的是正視現實、允許異議和異議可能帶來的外交關係傷害（無論社群是否承認，這樣的異議都會是存在的），讓意見都能在檯面上競逐。文末所言「平行對等的對話」也只有在這樣的情境下才有可能發生。

但顯然，這是一個沒有人願意冒險的方法。

附註:
以下為有誤的原文:

標題:
刪除原文中的言論自由「之死」，因已無足夠立足點足以支持這樣的觀點，有過於聳動之嫌。

第一段：
…對藉由檢舉、暗殺等手段強行移除其他玩家的發言甚至存在

後記前：
　　對於廣大的場外眾們這也許算不了什麼吧。多數人沒有成功融入這個社群，但也願意張開雙臂擁抱這樣的模式，並且在輸出與愛國情緒的滿足的來往之間各取所需。少數人想要融入這個社群，當中的更少數卻誤信招生文宣所構築的國族幻夢，一股腦的發表其愛國言論，卻發現這個社群的愛國論述和語境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調，在少有人解釋eRep中政治現實的需求和eROC-eC基情史的同時，遭遇主流意見的抵制，包括各式各樣的小動作攻擊──報紙檢舉、暗殺，而違規攻擊的來源還涉及eROC資深高層內閣。

　　但是即使違規攻擊的來源出自eROC資深高層內閣，儘管因其身分、資歷而廣為人知，也依然只是個人行為，怎麼可以上綱成整個社群的主流態度？答案是：這個社群對如此的公開、涉及違規的攻擊行為少有批判。

　　今天暗殺行為之所以能不受到社群的批判，甚至受到一定人數的支持，正是因為行為人所持立場的政治正確（無論是公關上還是eROC的外交實務上，相較其暗殺對象的「激進」），當然一部分可能也是因為行為人對社群長時間的辛苦奉獻付出所爭取起來的尊重、以及官方給予懲罰措施後不願再落井下石。然無論如何，透過這次事件，整個社群對如此前後不一致性的認可便再清楚也不過，我們親手為這個社群的國族認同的價值簽下死亡證明，徒留工具用途，再次強化上面提到的惡性循環的可能性；也為這個社群當中言論自由敲下另一聲喪鐘。繼續操弄愛國情感作為招生訴求的結果只會使RL上的政治問題在將來更頻繁地浮上檯面，殃及現在eROC與eC的聯盟關係。